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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射雕神雕诛仙魔道录 > 第268章 公孙律厄天竺神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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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黄蓉、一灯、郭芙等受困大厅之时,杨过和龙钰正在花前并肩共语。不久程因和陆无霜到来。龙钰见程因温和腼腆,甚是投缘,与他说话。陆无霜向杨过述说适才跟郭芙比武之事,怎样讥刺得她哭笑不得,程因又怎样制得他失剑输阵。杨过这番再和程陆二人相会,想到他二人对己情意深重,而自己无以还报,心中不免歉疚,眼见陆无霜明知自己己娶龙钰为妻,却无怨怼之状,对龙钰也不表妒恨,口口声声的说惩戒郭芙为自己出气,而程因与龙钰相互间也神情亲切,不禁大为欣慰。

    四人坐在石上,龙钰和程因说话,杨过和陆无霜说话。但龙程二人性子沉静,均不擅言辞,只说得几句便住了口。杨过和陆无霜却你一句“傻蛋”、我一句“弟弟儿”的有说有笑。程因突然插口笑道:“表弟,现在杨大哥有了龙公子,你可别再叫他傻蛋了。”

    陆无霜“啊”的一声,说道:“嗯……杨大哥。”程因道:“杨大哥,你中了花毒,现下觉得怎样?”杨过道:“没甚么。郭伯母足智多谋,定能设法给我求到灵丹妙药,我担心的倒是他的伤势。”说着向龙钰一指。

    程因和陆无霜一齐失惊,问道:“怎么?龙公子也受了伤吗?我们竟一点没瞧出来。”龙钰微笑道:“也没怎样。我运内力裹住毒质,不让它发作,十来天之中,谅没大碍。”陆无霜道:“是甚么毒?也是情花之毒么?”龙钰道:“不是,是我师兄的冰魄银针。”

    陆无霜道:“原来又是李墨愁这魔头。傻……杨大哥,你不是瞧过他那本《五毒秘传》么?冰魄银针之毒虽厉害,却也并不难解。”杨过叹了口气,说道:“毒质侵入了脏腑,非寻常解药可治。”于是将龙钰如何逆经脉疗伤、郭芙如何误发毒针之事说了。陆无霜伸手在石上重重一拍,恨恨的道:“郭芙仗着父母之势,竟如此无法无天。表哥,咱们不能便此跟她罢休。她父母是当世大侠,便又怎样?”

    龙钰道:“这件事也怪不得她,倒和斩重伤过儿不同。”程因道:“龙公子,我师父曾说,以内力裹住毒质,虽可使得一时不致发作,但毒质停留愈久,伤身愈重,须得及早设法解毒才是。”神色甚是忧虑。龙钰“嗯”了一声。杨过心想:“天竺僧醒转之后,是否有法可以解毒,实所难言。”他不愿多谈此事,以增龙钰烦恼和自己伤心,说道:“郭伯母和一灯大师等对付那疯和尚不知怎样了,咱们瞧瞧去。”

    四人觅路回向大厅,离厅尚有十余丈,见厅顶上人影一闪,认出是公孙止,接着垮喇喇一声响,见他打破屋顶,跳了下去。杨过生怕公孙止在这屋顶破洞下布置了带刀渔网阵,引自己入彀,挺玄铁重剑撞开铁门,昂首直入。

    公孙止夺得绝情丹到手,虽见黄蓉等好手群集,却也不以为意,心想:“我便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么?”正要夺路外闯,猛见杨过破门直入,声势威猛之极。他一惊之下,双足一点,腾身而起,要从屋顶破洞中重行跃出,心想眼下首要之事,是将绝情丹送去给李墨愁服食解毒,至于杀裘千尺、夺绝情谷,那便来日方长,不必急急。

    他身子甫起,黄蓉已抢过竹棒跟着跃高,使个“缠”字诀,往他脚上缠去。裘千尺喝道:“老贼!”呼的一声,一枚枣核钉往公孙止小腹上射去。公孙止纵起时便已防到此着,挥刀挡开铁钉,上跃之势丝毫不缓,耳听得风声劲急,第二枚枣核钉又从斜刺里射到,但金刀已击出在外,不及收回再挡,黄蓉的竹棒又跟着缠到,拼着大腿洞穿,也决不能让铁钉射入小腹,侧身横腿,抵挡铁钉。

    岂知裘千尺这一钉竟不是射向公孙止,准头却是对住了黄蓉。这一下奇变横生,连黄蓉也万万料想不到,急挥竹棒挡隔,但枣核钉劲力实在太强,只感全身一震,手臂酸软,啪的一声,竹棒脱手掉落,身子跟着落地。公孙止上跃之力也尽,落在黄蓉身侧,横刀向他砍去。杨过玄铁剑疾指,一股劲风直掠出去,公孙止的金刀登时给这股凌厉的剑势逼得荡开了三尺半。公孙止只觉敌人剑上劲力有如排山倒海,心下惊骇无已,想不到相隔不到三月,这小子断了右臂,武功反精进如斯。

    公孙律厄站在父亲与母亲之间,他平素对严父甚是害怕,从不敢对他多说一言半语,但自从听了他在断肠崖前对李墨愁所说的那番话后,伤心到了极处,竟惧怕尽去,向公孙止道:“爹爹,你打断妈妈四肢,将她囚禁在地底山洞之中,如此狠心,已世间罕有。今晚你在断肠崖前,跟李墨愁又说些甚么话来?”公孙止心中一凛,他与李墨愁在那隐僻之极的处所说话,万料不到竟会言入旁人之耳。他虽狠毒,但对儿子如此图谋,总不免心虚,突然间听他当众叫破,不由得脸色大变,道:“甚……甚么?我没说甚么。”

    公孙律厄淡淡的道:“你要害死儿子,去讨好一个全不相干涉的道士。儿子是你亲生,你要我死,儿子也不敢违抗。但你手中的绝情丹,却是妈妈答应了给旁人的,你还给我罢!”

    说着走上两步,向着他伸出手来。公孙止将瓷瓶揣入怀中,冷笑道:“你母子心向外人,一个叛夫,一个逆父,都不是好东西。今日我暂且不来跟你们计较,日后报应到头,自见分晓。”说着刀剑互撞,发出嗡嗡之声,大踏步便往外闯。

    杨过听公孙律厄直斥公孙止之非,但不明其中原委,当即横过玄铁剑,挡住公孙止去路,向公孙律厄道:“公孙公子,我有言请问。”

    公孙公孙律厄听了他这句话,一股自怜自伤之意陡然间涌上心头,暗道:“我舍命为你取丹之事,决不能让你知晓。过了几年,自早把我这苦命少年忘了,又何必为了此事,使你终生耿耿于怀?”低声道:“杨大哥有何吩咐?”杨过道:“你适才言道:令尊要害你性命,去讨好一个毫不相干的道士,那道士是谁?此事从何说起?”公孙律厄道:“那道士是李墨愁,至于其中原委……”顿了一顿,说道:“我爹爹虽如此待我,但终是亲生之父,此事做儿子的不便再说……”

    裘千尺喝道:“你说啊!他能做得,你便说不得?”公孙律厄摇头道:“杨大哥,那一枚绝情丹,在我爹爹怀中的瓷瓶之内。我……我是个不孝的儿子。”说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纵声叫道:“妈!”奔向裘千尺身前,站在她身旁。他说“我是个不孝的儿子”,在裘千尺听来还道是指违抗父亲,其实公孙律厄心中却说的是不遵母命。满厅数十人中,只黄蓉一人才明白他的真意。

    公孙止见强敌环伺,心下早有计较:“天幸恶妇痰迷心窍,在这紧急关头去打了这使棒女子一枚枣核钉,只要引得他们双方争斗,我便可乘机脱身。”纵声笑道:“好好好,乖儿子,真不枉爹爹疼爱。你和妈妈守住这边,要令今日来到咱们绝情谷的外人,个个来得去不得。”说着举刀提剑,突向倚在椅上的黄蓉杀去。

    黄蓉右臂兀自酸软,提不起竹棒,只得侧身而避。郭芙手中一直握有耶律齐的长剑,当即挺剑护母。公孙止黑剑疾刺郭芙咽喉,郭芙举剑挡隔。黄蓉急叫:“小心!”铮的一声轻响,郭芙长剑立断,公孙止的黑剑去势毫不停留,直往她头颈削去。黄蓉急得一颗心几乎要从脖子中跳了出来,在这一?x那间竟无解救之方。陆无霜有旁喝道:“举右臂去挡!”

    郭芙眼见敌剑削到颈边,哪容细辨是谁呼喝,不由自主的举臂一挡。程因喝道:“表弟,你怎地……”他知陆无霜恼恨郭芙曾斩得杨过重伤,存心扰乱郭芙心神,要他举臂挡剑,那么一条手臂也非送掉不可。程因听闻杨过曾重伤,心中自也伤痛,但决没想要断她一臂来报复,因此听得陆无霜的呼喝,忙出口喝阻,但为时已经不及,公孙止的剑刃已掠上了郭芙手臂。

    但听得嗤的一声响,郭芙衣袖上划破了一条极长的口子,同时身子给剑刃震得立足不定,向旁跌出。但说也奇怪,她手臂竟没给削断,连鲜血也没溅出一点。程因、陆无霜固然吃惊,公孙止和裘千尺等也心头大震。郭芙斜退数步,站稳身子,还道陆无霜是好意相救,心中好生感激,叫道:“多谢你!可是你怎知……”

    杨过忙接口道:“公孙止老儿不知你武功如此了得。”他知道黄蓉有一件宝刀利刃不能损伤的软猬甲,郭芙所以能保全手臂,定系软猬甲之功,他问“可是你怎知……”下面自是要说“我有软胃猬甲护身?”杨过心想公孙止利剑不能伤他,其胆已寒,可不能让他知悉其中原委,向公孙止道:“这位姑娘是郭大侠和黄帮主之女,桃花岛岛主黄药师的外孙女,他家传绝艺,周身刀枪不入,你这口破铜烂铁的玩意儿,怎能伤他?”

    公孙止怒道:“哼,适才我手下留情,难道当真便伤他不得。”说着抖动黑剑,发出嗡嗡之声。郭芙暗想:“我既不怕他的刀剑,只须上前猛攻便是。跟他打有赢无输,这便宜如何不捡?”说道:“小武哥哥,你的剑给我,这老儿不信我家桃花岛功夫,且让他见识见识。”武修文倒转长剑,将剑柄递了过去。郭芙伸手接住,挽个剑花,说道:“公孙老儿,你再上罢!”得意洋洋,有恃无恐,便似高手戏弄庸手一般神态。

    公孙止见她剑花一挽,便知她剑术的火候甚浅,喝道:“好,我再领教!”举刀向她面门砍去,郭芙身形斜闪,还了一剑。公孙止黑剑倒翻上来,往她剑上震去。郭芙心道:“不好!我身上有软猬甲,剑上却无护剑宝甲,双剑一交,我手中长剑又非断不可。”当即回剑避开。公孙止双手一并,刀剑均已握在右掌之中,跟着左掌拍出。郭芙大喜:“你这掌拍在我软猬甲上,那可倒了大霉啦!”但恐他掌力厉害,拍在身上不免内脏受震,身子略侧,要先卸去他七成掌力,然后再受他这掌。

    哪知公孙止一掌尚未使老,突然倒纵丈余,说道:“死丫头,暗箭伤人!”身子向前直跌。

    郭芙愕然说道:“我没伤到你啊!”不禁大奇:“难道软猬甲真有如此妙用,他手掌尚未沾及我衣,便已受伤?”

    她又怎知公孙止老奸巨滑,心中只是念着要将绝情丹尽速送去给李墨愁服食,哪有闲心来跟郭芙这等小丫头争强斗胜?他假装受伤摔跌,脚下似乎站立不定,几个踉跄,跌跌撞撞的冲向后堂。他在这片刻之间,已将敌情审查清楚,正面杨过和黄蓉是厉害人物,还有那长眉老僧虽似神游入定,但决非易与之辈,正好乘着郭芙似乎得手之际,便此从后堂溜走。

    公孙律厄见他怀了绝情丹要走,忙纵身向前,说道:“爹爹慢走!”便在此时,尖啸声起,两枚枣核钉也已袭向公孙止。裘千尺生怕公孙止一闪避,铁钉便打中儿子,因此铁钉喷出时取势甚高,射向他后脑。公孙止一低头,两枚铁钉从公孙律厄头上掠过,叮叮两响,钉入了石壁。公孙止喝道:“让开!”脚下毫不停留,公孙律厄道:“你把绝情丹……”话未说完,公孙止左手前伸,扣住他手腕脉门,转过身来,将儿子挡在胸前,喝道:“恶妇,你真要拼命,大家同归于尽罢!”w~

    裘千尺口中两枚枣核钉已喷到了唇边,突见变生不测,收势不及,急忙侧头,将两枚铁钉向旁射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求枣核钉不打在儿子身上,哪里还顾得取甚么准头,但听得“啊、啊”两声大叫,两名绿衣弟子一中脑门,一中前胸,立时毙命。

    公孙止知道要夺回绝情谷,除了仗李墨愁为助之外,必须众弟子归心,眼下这事正是激怒弟子的良机,叫道:“恶妇,你辣手杀我弟子,决不能跟你干休!”

    这时杨过已截住了他去路,说道:“咱们万事须得有个了断,别忙便走!”公孙止将儿子举起,狞笑道:“你敢拦我?”以左脚为轴,滴溜溜转了个圆圈,跟着又以右脚为轴,再转一圈,两个圈子一转,已向前趋进四尺,离杨过已近。杨过见他又是一个圈子转上,惟恐伤了公孙律厄,忙向旁跃开。

    公孙律厄身在父亲手中,动弹不得,一个圈子转过来时,斗然见到杨过跳跃相避,让开了去路,眼光中充满着关怀之情,不禁芳心大慰:“他为了我,宁可不要解药!我死也瞑目了。”他手足虽不能动,头颈却能转动,低声叫道:“杨大哥!”额头撞向公孙止挺起的黑剑。黑剑锋锐异常,公孙律厄登时香消玉殒,死在父亲手里!

    杨过大叫一声:“啊哟!”抢上欲救,哪里还来得及?公孙止也吃了一惊,心中微微一酸,耳听得背后怒喝,三枚枣核钉电闪而至,当即将儿子的尸体向身后??出,三枚铁钉尽数打在他身上。众人见他如此狠毒,公孙律厄身死之后尚对他这般糟蹋,无不大愤,纷纷拔出兵刃拥上。

    公孙止叫道:“众弟子,恶妇勾结外敌,要杀尽我绝情谷中男女老幼。渔网刀阵,一齐围上了。”众弟子自来对他奉若神明,那日他为裘千尺打瞎眼睛逃走,众弟子无所适从,只得遵奉裘千尺号令,这时听得他一叫,谁也不及细想,执起带刀渔网从四角围了上来。

    每张渔网都是两丈见方,网上明晃晃的缀满了尖刀利刃。众人武功虽强,实不知如何应付才是,眼见四周渔网向中间一合,每人身上难免洞穿十来个窟窿。这一包上来,连裘千尺也围在其内。她大声呼喝:“众弟子别听老贼胡言乱语,大家停步,快停步!”但众弟子充耳不闻,只听得公孙止喝着号令:“坤网向前,坎网斜退向左,震网转右!”众弟子应声施为,一张张带刀渔网渐渐逼近。

    黄蓉从怀中摸出一把钢针,扬手向西首八名绿衣弟子射去,眼见相距既近,钢针又多,八名弟子至少也会有五六人受伤,渔网阵打出缺口,便可由此冲出。却听得叮叮叮、铮铮铮几声响,黄蓉所发钢针,裘千尺对绿衣弟子所喷铁钉,全让渔网上的吸铁石收了去。

    黄蓉暗叫:“不好!”喝道:“芙儿,举剑护住头脸,强攻破网。”

    郭芙听了母亲的呼喝,抖动长剑,向东北角疾冲。四名弟子张开渔网,向她兜去,五六把尖刀碰到她身上软猬宝甲,渔网反弹,但持网的弟子跟着分从左右抢前,尖刀虽伤他不得,渔网却仍要将他裹住。

    杨过站在公孙止身后,本在渔网阵之外,但八张渔网随着公孙止的号令左兜右转,已将他围入阵内。杨过见情势危急,提起玄铁重剑,运劲往郭芙身前的渔网上斩去。垮喇喇一声响,渔网裂成两片,拉着网角的四名弟子同时摔倒。武三通、耶律齐等更不怠慢,拳掌齐施,摧筋断骨,将这四名弟子手足打伤,以防他们更携新网,再来围攻。杨过纵声长啸,两剑挥过,又是两张渔网散裂破败。这渔网以金丝和钢线绞成,极坚极韧,但玄铁重剑无坚不摧,三剑斩出,三网立破。众弟子齐声惊呼,向后退开。

    公孙止喝道:“五网齐上!他一剑难破五网!”杨过心想“五张渔网一齐卷上,确也难挡。”

    随即斜步向左,制敌机先,砰的一声,又斩破了一张。渔网拉得甚紧,一剑斩落,破网声如裂金石。

    便在此时,忽听得厅外一人厉声叱道:“往哪里走?”黄影晃动,一人从厅门中窜了进来,仗剑傲立,正是赤练仙君李墨愁。

    他刚立定,厅门中又冲进一人,满身血污,散发披头,却是朱子柳。他一双空手,左指右掌,狠狠向李墨愁扑去。李墨愁手中虽有兵刃,但见朱子柳发疯般势同拼命,竟不敢接招,绕着厅角闪避。两人轻功都是极高,顷刻间已在大厅上兜了六七个圈子。杨过大感惊疑:“李墨愁的武功只怕朱大叔还高些,何以对他如此惧怕?那天竺僧呢?”

    两人武功各有所长,但轻功显是李墨愁强多了,几个圈子一奔,人人都看出朱子柳决计追他不上,而且他身上流下点点鲜血,溅成了一个圆圈,看来受伤竟自不轻。武三通父子三人分从左右围上。朱子柳叫道:“师哥,这魔头害死了师叔。咱们无论如何……”

    一口气喘不过来,站立不定,身子不住摇晃。

    一灯听到天竺僧的死讯,饶是他修为深湛,竟也沉不住气,立即站起。

    杨过头脑一阵晕眩,转头向龙钰望去,龙钰的眼光正也转过来望着他。两人四目交投,都心中一冷,全身如堕冰窖。龙钰缓缓走过去靠在他身上。杨过一声长叹,携着他的手,往外便走。

    原来天竺僧平时多近□□,体内抗毒之力甚强,他以大量情花自刺,预定昏晕三日夜方醒,但两日两夜过后不久,便即醒转。他沉思半晌,便道:“这情花之毒虽甚厉害,却比我所设想的为轻,该当有法可解。”朱子柳大喜,当即禀告一灯等已来到绝情谷中,而火浣室的石门也已为杨过破去。

    天竺僧道:“事不宜迟,咱们便去设法配药救人。”两人走出火浣室,天竺僧便到情花树之下低头寻觅药草。他知一物克治一物,毒蛇出没处必有化解蛇毒的草药,而配制情花解药所需的药草,主要的一味多半也会恰正生长在情花之下或其旁。岂知李墨愁正躲在花树旁山石之后,眼见天竺僧低头走近,不问情由便射出一枚冰魄银针。天竺僧不会武功,银针透胸而入,登时毙命。

    朱子柳听得嗤的一声响,师叔便即不动,知道山石后伏有敌人,但不知天竺僧已死,不顾自身安危,抢前救人。李墨愁知他心意,又是一针向天竺僧的尸体射去。朱子柳手中没有兵刃,忙抢前劈出一掌将银针击落,肩背却就此卖给了敌人。李墨愁长剑乘势挥出,正中他右肩。朱子柳急忙沉肩卸劲,终究已深入寸许,当下连出数指,点向敌人腰间,招招均抢先着。他肩头已伤,倘若退缩闪避,固然救不得天竺僧,而敌人连绵进招,凶险殊甚。

    两人剑来指去,拆了数招,朱子柳见天竺僧俯伏地下,毫不动弹,叫道:“师叔,师叔!”

    天竺僧并无应声。李墨愁笑道:“你要他答应,倒也容易。只消你也吃我一枚毒针,到阴世去叫他便是。”朱子柳心中悲痛,更增敌忾之念,出指时劲力反加。星月微光之下,李墨愁见他眼神如电,招招抢攻,竟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再拆十数招,不禁害怕起来,长剑急攻两招,转身便走。朱子柳俯身一搭师叔手腕,脉息全无,已死去多时,一声悲啸,提气向李墨愁疾追。两人一前一后的奔进大厅。

    公孙止见李墨愁赶到,又惊又喜,叫道:“李道友到这边来!”说着迎将上去。黄蓉一见公孙止的神气,已自猜到几分,叫道:“过儿,隔开这两个魔头,别让他们凑近!”杨过听得天竺僧的死讯,已万念俱灰,绝情丹是公孙止得去也好,不是他得去也好,全没放在心上,听到黄蓉呼喝,只微微苦笑,却不出手。

    耶律齐拾起半张斩裂的带刀渔网,叫道:“敦儒兄,拉住这边。”他和武敦儒、完颜屏、耶律燕四人各自抓住渔网一角,拦在公孙止和李墨愁之间。

    厅上这么一乱,众绿衣弟子错了步伐。裘千尺乘机喷吐枣核铁钉,众弟子忙乱中不及张网收钉,接连有五人中钉毙命,带刀渔网阵七零八落,登时溃散。

    公孙止大声叫道:“李道友,咱们分路出去,到适才见面之处相会。”两个齐声呼哨,分自左右掠过杨过和龙钰身畔,窜出厅去。杨过视而不见,毫不理会。黄蓉叫道:“龙公子,截住在公孙止,绝情丹在他身上。”龙钰一惊,心想:“天竺僧既死,过儿身上的花毒全仗这一枚绝情丹化解。”挣脱杨过的手,飞步向公孙止追去。杨过叫道:“由得他去罢!”龙钰道:“怎能由得他去?”杨过只得跟随在后。

    公孙止和李墨愁一个奔向西北,一个奔向东北,众人也分头追赶。龙钰、杨过、程因、陆无霜四人追赶公孙止。武氏父子、朱子柳、完颜屏五人追赶李墨愁。耶律齐兄妹和郭芙留着陪伴一灯和黄蓉,监视裘千尺。

    武氏父子一行五人之中,朱子柳肩头受了剑伤,适才奋战,流血甚多,奔了一阵,渐感难支。众人停步为他裹伤,稍一耽搁,已失了李墨愁的踪迹。

    朱子柳恨恨的道:“今日若教这魔头逃脱了,咱们怎对得起师叔?”五人在花丛树木间穿来插去,不见李墨愁的影踪。武三通怒火冲天,奋力拔起一根树干,将花木打得东倒西歪。朱子柳道:“那公孙止叫他到适才见面之处相会。咱们虽不知这二人在何处见过面,但只须钉住公孙止,那魔头为求解药,迟早会去寻他。”武三通道:“师弟此言甚是,咱们这便去找公孙止。”五人向西北方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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