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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人们幻想通过穿越到异世界，或者至少可以时光倒流。
人们以为小人物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取得成功，所以故事都是讲人们的奋斗的。
后来，人们觉得光靠努力还不够，要有一技之长才行，于是有了兵王和战神的故事。
再后来，人们发现单凭自己的一技之长并不能改变现状，所以索性穿越回从前从头再来。
再后来，人们发现大多数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自己并不能改变人生的本质，于是人们开始幻想“系统”的存在。
“系统”是万能的，加在宿主身上的能力越多，就越证明现在的人并不相信努力可以变好。
段心凌获得了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系统”，虽然和那些都市传说相去甚远，但派蒙的的确确给自己不小的帮助。
这个城市里有没有获得了“系统”的人，段心凌不得而知。他并没有去思考“系统”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存在。他也没有想过用派蒙去做更多的事情。
对他来说，只要神里绫华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很好了。
但是今天中午，段心凌和神里绫华见到的一切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
小年本以为今天也和以往一样，能够陪在他最爱的人的身侧。只是没想到，她的单纯不过是伪装而已。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小轻就计算好了什么时候离他而去。
现代人的爱情总是莫名其妙，等小年从这一切的悲痛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本早该发现这一切的。
虽然不明白小轻和自己明明都是年纪相仿的孩子，本应该纯情的年纪，为何她在情感问题上会拉扯得如此游刃有余，但是小年冷静下来以后，并不打算继续责备她。
对于他来说，小轻给了自己第一次的爱情，也是最后一次的爱情。
在他这么多年从学校和生活的各个方面接受的教育里，他幻想的爱情应该是相濡以沫，忠贞不渝。也许是自己太过老套，小年并没有洞悉如今城市里现代年轻人的爱情观。
小轻已经从公寓里搬走了。
从混沌中睡醒过来的小年望着杂乱的卧室，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本来，他和她还有好多话要说的。
他小年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小轻会欺骗她。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是充满爱意与单纯。
他本在天空中飘浮，沉浸在幸福的泡沫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飘浮，但不是他最后一次。
早上，小年如同戴着枷锁一般步履蹒跚地走到街上。
今天下了雨。
很好。小年对自己说。雨水刚好可以处理掉自己的痕迹。
他独自爬上了一栋不知名的高楼。
这栋楼一共十七层，和他的年纪相差不大。
如果是按照一个叙事者的角度，他也许会说每走一步，他都像走过一层岁月一样坎坷。可实际上，小年走得很快，仿佛只在一瞬之间，他就走到了楼顶。
远处是在雨中闪闪烁烁的霓虹灯牌。
他低下头俯瞰着地面上如同蝼蚁一般穿行的人群。
此刻小轻会在哪里？在某辆车上，某个酒馆，还是某个酒店？
小年自然不得而知。
小年的最后一个电话没有打给父母，因为他并不想让父母在他的脑海中悲伤。他很后悔的是父母这么多年的抚养之恩败给了自己不明不白的精神打击。他把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一个朋友，还清了为了给小轻买礼物欠下的债款。
楼下不远的酒楼，两对新婚夫妇正在举办盛大的婚礼。
小年有些羡慕地看了两眼。
人类的悲欢本就不需要相通。也无法相通。
小年展开翅膀，从十七楼飞向了永恒。
这是他第二次飞翔。
……
段心凌看着自己身旁的神里绫华，忍不住猜想她今天又会被母亲的哪道菜深深吸引。
自从知道神里喜欢美食之后，母亲专门从网上买了食谱，还报名了烹饪课，广场舞也不跳了，天天在家里研究怎么做出更美味的饭菜出来。托神里的福，段心凌和父亲段泽军也是大饱口福，体重蹭蹭蹭往上涨。
段心凌有些幸福地摇摇头。
等他有了钱以后，一定要带神里绫华去全世界各地品尝美食。毕竟爱美食才能爱生活嘛。
段心凌和神里绫华在十字路口停下，他似乎发现前方有些不对劲。
一些群众密密麻麻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不远处就是一辆救护车和几辆闪烁着红蓝爆闪灯的警车，还有一辆消防车。
段心凌顺着众人的视线向上看去，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高楼之上，摇摇欲坠。
没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上去的，消防员火速爬上楼顶，却发现门已经被封锁住了。与此同时，下面的救援人员正拿着通讯器朝那位年轻人喊话，试图劝阻他。
段心凌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两眼。
虽然与这个年轻人本应该只有一面之缘，但因为神里绫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自己反而记住了他的样貌。
“啊，那不是……”神里绫华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少年。
“他不会是因为和女朋友吵架然后想……”她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到了胸前。
此情此景，段心凌的第一反应是，现在的年轻人真的脆弱，一点不必要的情感纠纷就让自己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不过，他很快就为自己的这种玩世不恭感到羞愧。不管怎么说，意外一旦发生，那些头头是道的局外人反而是最可耻的。
“我能不能做点什么？”段心凌问自己。
其实，通过神里绫华有些焦急的模样，段心凌就能够感受到了。虽然不清楚这一切的原因，但是如果自己当初能够听从神里绫华的提议，去和这位年轻人沟通一番，也许结果就不会这么极端了。
世界总是不尽人意。在消防员用爆破手段打开封锁的门之前，在段心凌想出一些可能的办法之前，这位没有人懂得也无需再有人懂得心事的少年迈出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步。
伴随着路边群众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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